内家拳旧闻二十一--孙存周小记之三
未名氏叙述:孙存周伤眼完全是个凑巧,第一他平时本是不戴眼镜的,那天他等朋友,一时觉着无聊,随手戴上李小禾的水晶镜看报。看了一会儿报,朋友来了向他打招呼,他一回头,正好李小禾往回抽球竿,碰在了孙存周的眼睛框上,眼镜破碎,其中一块碎玻璃扎在眼球上。
这是很难避免的一个巧合。以后,孙存周练武更加刻苦,闭门谢客整四年,终日练功不缀,终于练就出一身罕见的功夫。29年国术游艺大会时,孙存周被聘为首席检察委员时,无有不服者,包括李书文、张策、杜心五、刘百川等在内的一些老练家子,对孙存周的功夫也深表钦服。其中多有切磋,不乏传奇逸闻。35年六运会上,蒙古跤手参加表演,并于会后与本次运动会的摔交冠军及民间好手进行了5 场交流比赛,蒙古跤手全胜。第二天,任十大国术评委的孙存周为了给内地武林挽回面子,毅然决定以一对四:孙存周站立场中,让四位蒙古跤手分别各持自己的四肢,由叶大密喊号、吴鉴泉挥旗,一声令下,孙存周劲发四梢,将四位蒙古跤手全部震扑于地。老翰林陈微明竟一下兴奋地跃起来,说道:“真功夫还是在神州哇!" 孙存周一代技击大师,一生事迹极为传神。其孤傲自有其孤傲的本钱。有位八卦掌名家看了孙存周的八卦掌功夫后说:”就是董老公在世,怕也不过如此吧!“
铁拳叙述:孙禄堂先生的功夫自然是登峰造极了。八卦掌名家李子鸣说:“孙禄堂先生睡觉的时候,别人都摸不着他。那真是到了至虚至无,与道合真了。”
形意太极名家郝恩光说:“孙老先生在家中时,允许任何人任何时候偷袭他。但是到了外面孙老先生就不允许徒弟再这么做。因为在家中,孙老先生知道都是自己的朋友和弟子,先生能有意控制自己本能反应的程度,尽量做到不伤人。到了外面,不知是敌是友,反应必然要尽性。轻则致人于残,重则致人于命。所以老先生在外面总是摆出一副很有戒备的样子。警示那些冒失者,以免他们自讨苦吃。”
孙禄堂先生的这个传统孙存周先生也继承了下来。孙存周先生也允许别人在任何时候向他发起偷袭,很少有人能够得手。据说,他的徒弟祖雅仪在他吃饭的时候就偷袭过他。孙存周是不会生气的。但是,孙剑云女士是不允许别人这么干的。
我问过孙剑云女士的几个徒弟,他们说:“我们老师很少谈怎么打的事。几乎不跟徒弟们试手。顶多教你打打轮,或者让你听一下某一手的劲。这已经是让我们很开眼了。”孙存周、孙剑云虽是同胞兄妹,却完全是两个路子。
内家拳旧闻二十二--杨万比武的经过
吴道子转述(原文登于武魂杂志):1926年,北京中央公园办了个" 行健会" ,以教武术为主,请李占魁(同万籁声的师父赵鑫洲一起在永胜镖局走过镖)作教练,每月一块现大洋。后来北京太极渐流行,便邀请杨澄浦兼课,杨澄浦当着李占魁面对学员说:少林功夫不顶用,练着吃力,也动不得手!李占魁不敢同老杨过手,学生都跑到杨一边了,只剩三四个人跟李占魁,李教不下去,不得不自动请辞了!
李占魁找赵鑫洲请他给出气,万籁声听后讲:我愿前去一比高低,这有什麽大不了的。次日万籁声以学拳为名前去,杨澄浦要他报名时万说:太极拳好倒是好,就是要先比试比试,比得过我就同你学,比不过我,你同我学!杨用捋法伸手,万用转环锤法,下用捆腿法,杨一个斤头,但没倒!杨再箭步搬拦锤,万下切掌右捆腿,杨栽在石栏杆上,肚子顶着栏杆。
星期天,由徐禹生出面,约请武术同道叫杨澄浦当面讲清楚。杨澄浦见赵鑫洲行礼,连呼三叔,并声称;是我不是!
杨澄浦自此在北京站不住脚,遂去上海,后到南方教拳!
万籁声后提及此事时说:杨澄浦失败,不在于功夫不高,主要是自大骄纵,藐视我年轻,而我之不平助拳,也属鲁莽从事。
铁拳叙述:别挤兑人家杨澄甫,杨澄甫真那么菜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名声,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跟他学拳。付钟文先生(付为杨的弟子,并有亲戚关系)说:“当年论功夫,孙禄堂先生第一、杨澄甫先生第二、李景林先生第三。所以当他们三人结盟后,当时练功夫的人多一半不出此三家。”以后,孙、李互换弟子,李景林将军让他的弟子全部拜在孙禄堂先生门下,孙先生也让他的弟子全部随李景林将军学武当剑。于是有了天下功夫两分半之说。指天下有功夫的人不是从孙就是随李。其实,当时杨澄甫的弟子也不少,遍及大江南北。只不过杨澄甫先生的弟子大多是在民间不在国术馆里。在国术馆里有名的就是李雅轩。李雅轩的柔韧性特别好,也能实打,馆中内外家好手对他都是认可的。何福生就很佩服李雅轩。说杨澄甫先生菜,没有道理。万籁声主要是靠着杜心武的社会关系硬,没有杜心武的社会关系,他什么都不是!杜心武还跟杨澄甫结拜为兄弟呢!万籁声有什么可不服气的?
skate 注:杨澄甫的推手功夫是非常惊人的,但由于身体太胖,移动不便,实战就很难说了。杨露禅和杨班侯都以轻功见长,与人动手时,身形飘忽,对手摸不着他,而他能攻击对手薄弱之处。
内家拳旧闻二十三--田兆麟旧事
田兆麟弟子叙述这一帧“国术泰斗合影”的老照片,摄于是1930年前后,收于黄文叔所著《国术偶谈、杨家太极拳各艺要义》一书,由当时国术统一月刊社于一九三六月十五日出版。
这一帧老照片可以说是弥足珍贵,且颇具史料价值,因为照片上的人物几乎都是当时的国术大师、武林名家。如前排中坐者为李景林(字芳宸),乃武当剑派名家、第十代武当剑传人,曾任当时的直隶督军,于弘杨武太一脉贡献焉。李景林左侧的杜心武乃自然门大家,尤擅轻功;他右侧乃刘百川,少林门大家;刘百川之右为孙禄堂,形意、八卦大家,孙氏太极拳创始人;杨澄甫先生与田兆麟老师(田师字绍先,又名肇麟)分别坐于前排最右和最左端。这帧照片的由来是当时黄文叔要出书,从而敦请武术界泰斗来杭州,才玉成了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合影纪念照。
因澄甫先生与田兆麟师,谊属主人,故坐于左右两端。田师之右为郑左平,早年是田师之弟子,后又拜澄甫先生为师。后排立者中之有声望者为褚桂亭师叔,乃澄甫先生之第子,田师之师弟。他不仅精太极,尚精八卦、形意。合照中的黄文叔(字元秀,《武术偶谈》的作者)、沈尔乔、钱西樵皆田师之弟子,余如高振东是李景林的弟子,曾任当时中央国术馆武门门长。可见此照之珍贵,亦可见田师在杨家的地位以及在当时武术界的声望。
田师生于是1890年,十三岁即被杨健侯老先生收入府中,后又奉命拜在少侯与澄甫先生门下。因此,老师曾得到健侯老先生与少侯、澄甫两先生三人的传授,从而在陈微明师叔所著《太极拳术》一书中即将田师列为少侯先生之弟子。
田师天资聪颖,学拳刻苦努力,杨家之老架子和大、中、小三套架子,以及推手、大捋、散手、刀、剑、枪、棍,还有杨家秘传之八段锦、闭身撇身捶、错骨分筋、点穴诸技艺,田师皆得真传实授,功已臻大成。田师拳架气势磅礴,轻灵、沉雄兼而有之,其周身均能发人,推手之引人发人,已达化境,发劲每每在一哼一哈之间,使之刹那间有凌空失重之感。田师在家操练白蜡杆子时,一丈几尺长的杆子能抖的像面条般柔软,距离窗子还有二三寸远,其杆头之内劲震得窗门沙沙作有声。据闻田师用肩靠树,也能震得树叶簌簌作响。田师武功卓绝,且略举三件事例。
50年代初,老师在外滩公园教拳。有一广东人名叫吕飞龙,习外家拳多年,已有点功夫,后又跟老师习太极,但总对太极将信将疑。便想在田师教拳完毕去茶室吃茶时乘机偷打发难。通常老师练完拳或与弟子推手后,总是由一些弟子簇拥着到茶室去。那天正巧田师有事,让弟子先走,随后一人走向茶室。吕飞龙一看机会来了,便蹑手蹑脚走到田师身后,猛的一拳向后心打去,焉知田师身后像长了眼晴,在吕飞龙拳头将及未及之际,忽地回身将右手由下朝前一挥,吕飞龙便像断线风筝一样向后飞出一丈多远,重重地摔到了地上。从此,吕飞龙对太极功夫极其信服,对田师佩服得五体投地。上海杀牛公司有一工人老季,身材魁梧,身高近二米,能扛起一百多斤肉轻松的上楼。他虽跟田师练了四五年,但还是自恃身高力大,对太极拳不那么信服。1958年春在淮海公园与老师推手(老师逢星期一、三、五及星期日在外滩公园教拳,星期二、四、六在淮海公园教拳)时,突然双拳朝田师腹部猛力击去,只见田师身体微微一动,老季已向身后飞去,摔出一丈多远,瘫坐在地上。老季还亲口告诉我一件他经历的事。那是1958年的夏天,老季与田师推手时,竟又冒失的用双拳朝田师胸部击去,这时老季突觉身体失重,头脑振荡,胸部发闷,顿觉昏昏然六神无主,在昏眩中只听田师说了一句:“你不要命了!”老季定下心来一看,自己还站在田师面前,并未被打出去。
只是胸前留下一个脚印,印在白府绸短袖衬衫上。原来田师在老季双拳前击时,双手抓老季双腕微微向左右一采,随即用右脚朝老季胸前轻轻一印。若真的蹬脚,老季不死也受重伤了。
现在田师已仙逝四十年,早年所收弟子如崇寿永、董柏承、金达钟等师兄也均先后归于道山。所幸得到田师真传,太极拳各种技艺学得最多最全的田颖嘉师兄(田师共生三子,以二师兄技艺最精)与王成杰师兄尚健在,他们已各收了几名弟子,正默默耕耘在太极拳这一优秀传统武术的园地上。
今奉颖嘉师兄之命,先撰此文,一来纪念田兆麟老师诞生一百一十周年,二来期望得到有关方面的重视,庶几振兴太极有望,而不致使杨家的各种技艺失传,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!
内家拳旧闻二十四--陈式太极拳师旧事之一
A-ching 叙述:王荠斋与陈发科不和:台湾周剑南先生曾在解放前造访陈发科。文中并未提两人为何交恶,但大抵是因王创拳而有争议。陈向周一直强调缠丝劲的重要,并演示一遍拳路,周见其拳势惊人而叹服。之前周亦拜访王(搭了手),并认为尚云祥功夫远在王上。
陈照奎听信馋言:因王西安做民兵大队队长,见到陈茂森练新架,后到北京请陈照奎到陈家沟授拳。听说当时极保守,教时必关门闭户,并拉上窗帘。有人为了学习,下雪夜还伏在屋檐上偷看。有人向陈照奎说陈庆洲在兆沛出殡时没出现。所以一直不愿教陈庆洲新架。后经人说项,在宴席上陈照奎说可教其推手,让陈庆洲拿其右臂,时肩离地数寸时照奎肩一抖,将陈庆洲打上天花板掉到桌上,丛此陈庆洲对不能学到新架引为憾事。